第一节“这件派克服内胆是用白鸭绒填充——”苏茵正在给顾客介绍着衣服,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。
在送走顾客后苏茵打开手机,锁屏界面弹出几条消息:“茵茵,药吃完了,妈心口有点闷,你下班后给妈带点药回来。”
商场天花板的日光灯在下午四点左右发出电流的嗡鸣。
频闪的灯光把陈列架上的羊绒衫照的忽明忽暗,她下意识的抬头,看见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,像一只偷窥的眼睛。
苏茵摸出包里刚买药,不大的药瓶里面装满速效救心丸——上周陪母亲做心电图时,医生指着ST段压低的数据说:“最好做个冠脉造影。”
玻璃柜台突然剧烈震颤起时,苏茵正在用计算器核算医药费。
降压药每月287元,波立维一盒168元,造影检查要预付5000元...陈列的香水瓶接二连三倒下,空气中弥漫着破碎的柑橘香。
尖叫声从二楼女装区炸开,苏茵捉住收银台的边缘,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的石膏线裂开珍珠般的纹路。
这是2021年的深秋的某个下午四点十七分,经营了二十年的华联商夏在第五次流拍后,迎来了它最荒诞的谢幕——开发商雇的拆迁队搞错了拆迁时间。
三天后的中山医院走廊,苏茵捏着增强CT报告单,指甲在“前降支近段狭窄85%”的字样上扣出月牙形褶皱。
诊室飘出零碎对话:“需要心脏搭桥...支架可能撑不过半年...”母亲在候诊区坐着,佝偻的脊背掩盖不住座椅靠背的“心内科”三个字,装着半杯温水的一次性纸杯圈在苍老的手中颤抖着。
“你爸走得早,妈这病...”回程地铁上,母亲突然抓着她的手,人造皮革座椅不吸收汗水,老人掌心的冷汗在皮革表面留下鲜明的印记。
苏茵盯着对面车窗反光映出来的人影——昨天老板说商场倒闭,叫我们去领取拖欠的工资和补偿。
苏茵抱着装有工资的牛皮纸袋站在警戒线外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,是银行扣款通知:住院押金30000元,余额剩余672.04元。
数了数纸袋里的现金,正好是这个商场拖欠的三个月工资和离职补偿金。
苏茵将纸袋子塞入背包,突然看到夹在医保本的存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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